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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 錯會 “並非是我一時興起,叔父也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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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並非是我一時興起, 叔父也不必擔心我的身體,也不過就是這一兩年的光景,我只想活得肆意一些, 叔父可知我這幾日是如何捱過來的……”

薛跡將衣袖掀起,冷白的手臂之上兩道血痕格外刺眼, 陳太醫抓住他的胳膊, 厲聲斥道:“你是瘋了嗎?還嫌自己身上的傷不夠多。”

“我不能阻她……”薛跡將手放在心口, “可是這裏太痛了。”

陳太醫紅著眼道:“那你也不能傷害自己啊!”

薛跡求道:“只是昨日不小心, 叔父把五石散給了我,我就不會一直想著這些,就不會這麽做了。”

陳太醫轉過身去, 不去看他此刻祈求的神情,“就算我將它給了你,那也不過是飲鴆止渴。倒不如, 你將對陛下的情意放下一些, 事事看開一些。情深不壽的道理,難道還用我教你不成?”

薛跡低聲念道:“直道相思了無益, 未妨惆悵是清狂。我放不下,叔父也不必勸我, 若是把對陛下的情意放下,我活著也無趣,不然我現在便可以殺了鄭勇安,然後一死了之。”

陳太醫任他如何祈求都不肯松口, 薛跡索性道:“叔父應該知道, 我也熟讀醫書,若是你不給我,我自有其他法子來得到它。”

陳太醫又氣惱又心疼, “你真的要逼我不成?”

薛跡卻明白,他這是向自己妥協了。

陳太醫因為自己兄長經歷的悲慘,又因為薛跡重履他父親的悲劇,陳太醫對他的所求無不應允,但五石散畢竟不同於別的,陳太醫就算應下了,也想找出兩全之法來。

他翻閱古方,想要找到解其藥性峻烈的法子,卻無所得,而後又回了府中,不著痕跡地同他妻主鄭太醫提及五石散之事,只說是有些好奇,可否將這有損身體的藥,變成良藥。

鄭太醫醫術在他之上,又以為他只是求教,便將這件事放在心上,寫了一個藥方出來,還格外囑咐:“這藥方不可外傳,我也只是試著擬了方子,至於成效如何,還要再看。”

陳太醫答應下來,又看了鄭太醫加減後的方子,臉上漸漸露出一絲笑意。

賢君被禁足之時,傳得闔宮盡知,都道他言語之間得罪了榮君,將人氣病了,而後陛下一怒之下,便罰了他。

佩蘭來立政殿傳了消息,蕭璟便不能不管束他,宋子非正要假裝頭痛,誰知蕭璟並未罰他,只讓他無事時抄寫經書,不許隨意出寢宮。

還讓玉林親自過來道:“殿下說了,如今宮中局勢混亂,賢君便在寢宮中休養,若是缺了什麽,便讓宮人去立政殿求見便是。此刻也算是明哲保身,遠離是是非非。”

那日薛跡咳血之事,至今讓宋子非心有餘悸,他生怕自己把薛跡氣死,惹下大禍來,連累氏族。

蕭璟這般安撫,不過是不勝叨擾,宋子非卻生出感激之情,覺得蕭璟是有心庇護他,拉著玉林說了許久,玉林在蕭璟身邊多年,長袖善舞,可此刻也依舊招架不住宋子非,只連忙道立政殿中還有要事,不可久留。

薛跡初時服食五石散,用量甚淺,可身體卻仍舊覺得熱,已近十一月的天,往常時候他早就披上了鬥篷,可如今卻覺不出一絲寒意。

薛晗前來探病,見他穿得單薄,殿中連暖爐都沒有,以為是衛淵清得寵,那些下人便拜高踩低,為難起他來。

薛跡外袍未束,心中有些許煩躁,只催促他道:“我身子無礙,你已經看到了,若是沒有別的事,就回去吧。”

薛晗剛拿起盤中的果子,便吃了閉門羹,他撇撇嘴,將手中果子放下,“噢。”

他本走得慢,卻見薛跡毫無挽留之意,賭氣大步離去。

清涼殿,瑞祥一邊為衛淵清布菜,一邊道:“純侍君之前說得好聽,說什麽依附於您,可您覆寵之後,他一次都沒有來過,怕是心中仍舊不平呢!”

衛淵清專心用著碗裏的玉帶羹,他一向食不言寢不語,直到用過晚膳,這才回應先前瑞祥說的話。

“也只是暫時罷了,他會來的。”

瑞祥努努嘴道:“奴才當然知道,他那個人,別看年紀尚輕,心思卻重得很。可奴才只想將人攔住,他再也不來才好。”

長寧昨日沒有過來,今日也沒有說要來用膳,衛淵清以為她這是不來了,可剛躺下,卻聽見外面宮人跪拜的聲音,他輕輕掀起錦被,剛要起身,長寧已經進殿來,可不知她是怎麽了,衛淵清還未回過神來,她的身體便壓‖了過來,吻也落在他的唇上,未等多時,她便將外面的裙袍退去。

她口中溢著酒香,喘‖息的空當,淵清扶住她的肩膀,“你飲酒了?”他本是要問她有何心事,竟借酒消愁。

長寧卻錯會了他的意思,將他的寢衣解開,裸‖裎相對,她的身體微涼,貼在他溫熱的胸‖膛上,努力汲取他身上的溫暖,淵清翻·身將她壓·住,想看清她臉上的神情,長寧仰著頭道:“只是果酒,不礙事。”

她要‖的急切,結束之後,糾‖纏的身‖體仍舊未分開,膩·在一起,淵清極難見她失態之時,撫著她汗濕的長發,低頭吻在她額頭上,“可有什麽心事,不妨說出來,我想幫你。”

長寧卻難以開口,她要怎麽說,她現在想結束這一切,她甚至渴望自己腹中已經有了孩子。殿上堆積的奏折被她揮到地上,想一醉解千愁,卻還要顧惜身體,只能飲兩杯果酒,偌大的宮中,她連個真正的去處都沒有。

薛跡那裏不能去,她怕自己前功盡棄。可淵清待她一片真心,她如今卻利用了他。長寧躲避淵清探尋的眼眸,淵清將她的身體摟·在‖懷裏,哪怕此刻長寧還不肯交付她的心給他,他願意等,只是他不會空等,他要她的一切。

一月之後,紫宸殿裏,鄭太醫來請平安脈,衛淵清恰好也在,鄭太醫的手指隔了一層薄紗,落在長寧腕前尺膚部,明明未有多久,可衛淵清手心卻出了汗,他既希望長寧現下就有了身孕,卻又希望再遲一些,這一月長寧有十幾日宿在他寢宮裏,他留戀兩人之間的親近,他怕喜訊一出,長寧便不會再來了。

鄭太醫診過脈,長寧輕聲問道:“朕的身子如何?”

鄭太醫恭謹答道:“陛下近來還是要保重龍體,氣血略有不足,可讓禦膳房做些藥膳,調理一二。”

長寧問道:“朕,還未有身孕嗎?”

淵清這才知道,原來不止他一人心急,鄭太醫怔了怔,而後笑道:“陛下莫急,子嗣之事早晚會有的。”

長寧讓佩蘭將鄭太醫送了出去,只是她此刻神色中的黯然卻怎麽也消磨不去,衛淵清從她身後抱住她,“我們會有孩子的。”

長寧淡淡一笑,卻也怕衛淵清會有心結,便道:“太醫說得對,這種事急不得。”

衛淵清不知為何,聽到鄭太醫那番話,他心頭竟松了一口氣,連他自己都不懂,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麽?

壽安宮,蕭胤將剛剛完成的畫作撕裂,隨手丟到地上,蕭璟一進來,便覺殿中氛圍似乎不對,宮人們噤若寒蟬。

蕭璟走了幾步,將地上那幅畫撿起,舅父極其愛畫,能讓他親手將畫作毀了,可見是動了怒氣。

蕭璟讓宮人都退下,喚了一聲,“舅父。”

蕭胤怒氣難消,不等蕭璟去問,他自己便道了出來,“我若知道會養出這等孽障,早在她剛一出生,便讓她隨他父親而去!”

原來是因為長平,蕭璟曾聽說過她生父的事,宮中只說是生了重病不治而亡,而舅父以前提起,也是說那人頗為狂悖,只不過這些話是真是假,猶未可知。

“舅父怎麽突然提起了長平的事?”

蕭胤胸口起伏不平,沈聲道:“這個孽障,竟為她的生父請封,說要讓皇帝追封其生父為貞敏君上,還要在雲州設祭臺,說是皇城路遠,要在雲州憑寄哀思。”

蕭璟也有些怔然,長寧的生父阮侍君,在長寧繼位後,被追封為德敬君上,長平的生父不過是媵侍,死後一直未有封號,她的這個提議,不僅沒有顧及太後的臉面,就連長寧也要得罪幾分。

蕭璟問道:“李長平此舉雖可妄稱是為盡孝道,但卻於禮不合,言官中就沒有彈劾的嗎?”

蕭胤道: “自然是有,但她遠在雲州,又漸漸擁兵自重,只要皇帝不出兵,誰又能奈何得了她!”

蕭璟想道:怕是長平為其父討追封是假,試探蕭家和長寧的底線是真。

蕭璟勸道:“舅父先消消氣,這畢竟是朝堂上的事,文武百官也不會看著她這般胡鬧。更何況,陛下也不會容忍下去,實在不用舅父親自出手。”

蕭璟將茶盞放到蕭胤眼前,他接了過去,卻沒有飲上一口,而是道:“皇帝近來獨寵清涼殿,你可要盯緊了。”

蕭璟本以為,蕭家會明裏暗裏阻止此事,可卻並非如此,反而樂見其成,蕭璟忍不住猜測,怕是蕭家到時要拿這個孩子做文章,哪怕她的生父是衛淵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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